虽然不知道有谁在暗中帮助自己,但颜希月很是感激,趁人病要人命,她手握着弯刀狠狠地再次旋进了颜章仄的腹部,噗,血淋洒了一地,染红了白布。
而颜章仄的另外一只手,也紧紧地掐住了颜希月的脖颈,颜希月顿时面色潮红,连出气都困难。
可颜章仄看不见的背后,颜希月却清晰地看见了赶来的颜瑜则、颜老夫人等人,决绝地揪住颜章仄的衣袖,就往自己刺去。
“大哥,大哥,我就只是想最后再瞧妹妹一眼啊,你为什么就是想要杀了我呢?”
颜希月猛地吐了口血,放声惨笑着。
虽然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,但就算颜府的嘴再严实,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本来颜瑜则是与颜恪一起在书房商讨要不要除去颜希月一事的,但得知颜希月竟然是顾相派人送回来的,颜瑜则也只能按捺下杀心,并修书了一封给那人。
但还没等他安心,就听见下人来报,说灵堂闹起来了。
颜章仄死死地瞧着颜希月,他也是没想到一个贱奴竟敢两度刺伤自己。
再一瞧,那眼眸的幽泽,是刻到了骨子里的恨意,她竟然还敢恨自己。
凭什么,不过就是一贱奴而已。
“你个贱奴,拿命来!”颜章仄紧紧捂着腹部,提起木板就朝颜希月的头砸去。
颜希月好似放弃了挣扎,眼眸紧紧闭着,任由颜章仄这么给砸了下去。
现在才前来吊唁的国字脸满手震惊道:“颜大人,这是在干什么,怎么大公子要……”
国字脸的话音落下之际,颜老夫人也一脚将颜章仄踹飞,抱住颜希月,快速地止血。
这一语可谓平地惊雷起,颜瑜则脸陡然一黑,啪的朝颜章则扇去,吼道:“你这混账,你究竟想干什么?”也不知他骂的究竟是谁,但他发了狠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颜希月。
“你给我跪下,解释清楚,你为什么要刺伤你兄长?”
兄长,我早已没有兄长,还是一个想要了我命的兄长,颜希月衣衫浸染血,艰难地跪了下去,哽咽道:“还请父亲、母亲替我做主。”
本欲怒骂颜希月的曲氏,被颜瑜则凶狠的眼神制住了。
“替你做主,你瞧瞧这个灵堂,这是不是你干的?”
如今这一幕,就算不是她有意为之,却也出其不意地达到了她的目的。
这辈子,哪怕是舍了这条命,也要让颜章仄,也要让颜恪,也要让颜家众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,后悔到追悔莫及。
颜希月挺直了脊背,坚决地摇头:“父亲、母亲,我以天神启示,绝非是我做的。”
颜章则陡然听见颜希月的倒打一耙,愣了一下,抬眸,就望见了国字脸,也只能死死咬牙道:“父亲,你要相信孩儿啊,我刚一到灵堂,就看见她掀开了珠珠的棺材盖……”
颜瑜则哪怕再心疼颜章仄,可是外人也瞧见了刚才的那一幕,他要是不秉公处理,明儿又是戳脊梁骨,就硬是手拿起了一个茶杯砸向大儿子,吼道:“你这混账,竟连嫡妹都敢打!来人,给我狠狠打二十大板!”
随后颜瑜则就看向国字脸道:“张大人,今儿时间也不早了,你看看你能不能?”
国字脸叹了口气,“抱歉啊,颜将军,吊唁不成,我是不会走的。”
颜瑜则就算有再大的能耐,也不敢对与自己同级的人说滚,只得打了颜章仄二十大板,并恢复了灵堂。
颜希月从颜老夫人怀中钻出,踉踉跄跄地就走到了“颜珠珠”那儿,好似悲伤道:“四妹啊,都怪三姐不好,明明三姐就只是想最后看你一眼,不知怎么的就惹得大哥震怒了,还害大哥砸碎了你的棺材,三姐的心真的好痛呀。”
“四妹,你就安心地去吧,反正这到了阴曹地府,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忘记了。”
听了颜希月的话,颜章仄更加疯狂了,但他被颜老夫人带来的几个嬷嬷死死压制着,动弹不了半分。
哭得越发投入了的颜希月,就算是家仆把他来开,她都不肯。
国字脸望见这一幕,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,“颜大人,这三姑娘也真不像外界说的那样,真是有情有义啊。”
颜瑜则紧紧地握着拳头,挤出一个笑脸:“今儿,让张大人见笑了。”
愤怒到了极致,眼都肿成核桃的曲氏,极力忍着,祈祷着国字脸赶快离开。
终于灵堂摆好了,但国字脸上了香,依旧没有离去。
但已经忍到了极致的曲氏却忍不了了:“孽障,我看你是巴不得珠珠死,巴不得你兄长死,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,仄儿才会如此愤怒。”
“就当为娘的求你了,求你了不要再来灵堂了,虽然你走丢不是你的错,但珠珠在你不在的岁月里陪了我整整七年,早就是我的宝,我的心肝了,她是在替你承欢膝下,替你尽孝,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大闹灵堂呢。”
“我的珠珠啊,我的心肝啊,娘是真恨不得你才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,呜呜呜。”
颜希月悲痛地笑了,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,但她很快就吐出了口血,满目凄惨地望着,叫人都不忍看。
弯着的脖颈上,是触目惊心的淤青。
“父亲,母亲,可我也是人啊,我明明就只是好好地来瞧四妹最后一眼,就掀开了一点棺材盖,谁知大哥就认为我要侮辱四妹的尸体,发了疯似地追杀我,还推倒了四妹的棺材,我要是不反抗,只怕这儿就要再多一副棺材了。”
“对不起,父亲,母亲,都是我的错,但大哥说,我回来就是个错误,我就不该回来,还要我去死。”
“在白城的时候,管家竟然还要将我套麻袋,我就想问一句:“我究竟是父亲、母亲的女儿,还是个罪犯?”
颜瑜则和氏也是惊了一下,眸中不可置信。
仄儿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!
曲氏瞧着颜希月,那辩解的话硬是滞留在了嘴边。
颜希月却蓦然笑了,拿起刀,好似就要朝心口刺去。
“父亲,母亲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也只是……”
国字脸阻止了她,“颜大人,你可还记得你收养四姑娘的初衷是什么?”